第(2/3)页 叶飞听得出来,蛊婆婆与药人、项浩阳都很熟。 瀑布的水声稀里哗啦的,药人和蛊婆婆的倒影在水面上浮现,都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 带着芳香的风吹过,让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此时正是春天,万物萌生的时节。 “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战胜项浩阳。”药人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可你已经失败很多次了。”蛊婆婆真的是怒了,几乎是用吼的。 “现在的我和过去是不一样的,烂疮好了以后我一直在思考——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重见叶飞后终于找到了答案,人活着不一定只是要争一个胜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不争胜负你去找项浩阳做什么!” “为后人铺路。” “你疯了?” “知道吗,在樊村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和咱们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在无偿的为叶飞收拾屋子,这么多年过去始终如一,不求回报。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叶飞曾经无偿的医治过对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年我渐渐明白了,有时候做善事并不会一无所获。” “你果然是疯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做个好人?这是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天下人怕是会笑掉大牙了。” “你不懂。有时候做好人比做坏人更难,所以没人愿意做好人;有时候做好事比做坏事更难,所以没人愿意做好事。当年不是我受了叶飞的感染,心中生出一丝善念,绝不会将王剑九龙剑送给叶飞的,也就永远不可能解除身上的诅咒,可能现在早就死了。 我想,项浩阳之所以在我身上设下这道封印,便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明白应该为善的道理吧。既然我现在已经破解了谜题,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了。” “不要开玩笑了,你们俩这一次会面怕是真的要分出个生死来了。” “我从未战胜过项浩阳,就算死也只能是我。” “那也不行,我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哈哈哈,看,你虽然以身饲蛊也并非冷血,难道不是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的出来。” “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 “告诉我为什么。” “铺路!” “给谁铺路!” “一来给正邪之战铺路,项浩阳不死,圣教永无战胜蜀山的可能;二来给叶飞铺路,我要让叶飞亲眼见证这场旷古烁今的大战。” “看看,说到底不还是要打。” “是做个了结。我知道的,项浩阳整天呆在山上不得脱身,也已经累了。” “他累什么!闲云野鹤、自由自在不正是他一直渴求的。” “难道死守着方栦山不得离开一步也能被称作自由自在?难道整天躲在剑神殿中装死,不得与徒弟们见面也能叫自由自在?项浩阳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为当年没有杀了我而有愧于蜀山,所以只要我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下山,以防止我卷土重来,危害山上。” “那就让他苦等好了,反正倒霉的人是他。” “直到最后关头,项浩阳都没有痛下杀手,我又怎么能看着他继续痛苦下去。其实到了今天,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水君月一辈子只有一个知己,一个朋友,知己是你,朋友是项浩阳。我了解他,我嫉妒他,但我又羡慕他。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以此作为这场正邪之战的序曲。” “可你明明可以选择置身事外。” “不能够的,你知道的,命运的罗盘已经重新开启,天麓石櫼上预言的内容终究会到来,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多活一天总是好的,更何况天道的预言也不是没有瑕疵,明明可以利用。” “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你了解我的性格,我怎么愿意苟且偷生呢。” “可我不愿意看着你死!” “不要再傻了,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将暴君解封意味着你已经做好了未来的打算不是吗,不要因为我改变自己的计划。” “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已经不重要,既然已经入蜀,断然没有后退的可能。” 风吹过,药人和蛊婆婆面对面站立,相视的目光像在在做最后的告别,终于是无言了,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蛊婆婆和药人和项浩阳都认识,因为认识,所以不愿意这两个人非要分出个胜负,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到了她这个年纪,能够说句知心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留不下你。”过了很久很久,蛊婆婆无比心酸地叹了口气。 “你也有自己想完成的事不是吗,去做吧。”药人走过去,伸出右手在蛊婆婆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做哥哥的在鼓励妹妹去义无反顾地追寻梦想。 蛊婆婆沟壑嶙峋的脸上流下了眼泪,她这样的年纪还会流泪,可见与药人感情的真挚。蛊婆婆和药人是同龄人,看起来却比药人老了很多很多,都是因为她长期以身饲蛊,即便如此药人还是将她视作知己,药人、蛊婆婆、项浩阳他们三人早就认识,本可以成为朋友,却最终拔剑相向。犹记得气势汹汹的魔教教主与正在山下偷懒的蜀山少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次邂逅同时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魔教教主水君月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败北。 人啊,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就好比项浩阳的不可战胜,他是真的不可战胜,只有和项浩阳真正交过手的人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天之一仙不是白叫的,即便对比无涯、青山两位蜀山剑派的创始人,项浩阳都是不逞多让。 那个男人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就是无争,因为无争所以无所不得。项浩阳手中的剑是无敌的,即便没有寿剑星魂也是无敌。水君月与人战斗,胜在气势的碾压;项浩阳与人对战,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不知不觉就败下阵来。 项浩阳这个人是非常神奇的,估计千百年来出一个如此性格的男人,他的实力也是千百年来头一份,只有与其交过手的人才知道项浩阳根本不可战胜,他是那种能将普普通通的蜀山剑法用出惊世骇俗的禁忌招数威力的男人,未免太可怕了。 项浩阳藏在剑神殿几十年,他最亲密的弟子,当下九州所谓的第一人李易之居然发现不了,遁身的功夫也已登峰造极。就是这么一个人,药人与其相争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蛊婆婆手中的拐杖又一次重重地敲击地面,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药人如此做究竟有什么用,在她想来,所谓的最后一战只会是项浩阳单方面的碾压。 “回去吧。”药人又一次说,“我心意已决。” “真的要去?” “一定要去。” “那我与你一起。” “你身上的蛊是上不了方栦山的。” “但是……” “回去吧。”药人取下一直佩戴在脖子上的暖玉,一步步走来将这块暖玉送到蛊婆婆手中,“有这块暖玉陪着你,见玉如见人。” 蛊婆婆攥紧了手中的玉,年迈的身体张开双臂抱住了药人。 后者没有推辞也没有后退,更没有同样拥抱对方,他知道,这将是最后的离别。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人这一辈子面对风风雨雨,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叶飞早已走出了林子,给二人创造出了单独的空间。 药人和蛊婆婆四目相对,一人淡然仿佛看尽人世悲欢离合,一人悲伤难忍只有心知。 难以想象,蛊婆婆这样的人都流泪了。 可见人间自有真情在。 春风簌簌,草长莺飞,水波烂漫。当太阳升起到头顶,蛊婆婆的身影化作一片光从指缝中流走。 药人的心终于在此刻生出一丝波澜,默默注视光消失的方向,点点头:“永别了,知己。” 活到现在,药人终于亲口承认了,自己这一辈子只有一位知己一个朋友。 知己是蛊婆婆,朋友是项浩阳。 叶飞牵着马从林子里走出来,走到药人身边淡淡地说:“现在回头还有机会。” “我水君月从来不走回头路的。” …… 一路走来,叶飞不禁在想。大名鼎鼎的项浩阳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为什么普通的剑招在他手中就能使出不一样的变化呢,为什么连实力无双的药人都对他望尘莫及呢。 蛊婆婆说,药人此行一去一定会死,因为项浩阳是不可战胜的,什么样的人才不可战胜? 站在龙虎山山脚下,叶飞感受到空气中仙力的稀薄,颓废的山脉现今已是荒无人烟,曾经的蜀山龙眼,所谓的龙兴之地再也不复往日的荣耀。 自从青虎和白虎杀死了铁背上人,亲手将龙虎山送上断头台,这座山峰就再也无人问津了,成为一片死域,孤寂地面对黑暗的虚空。 只有叶飞知道,这片死域之中住着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顶尖强者秋风,尽管秋风上仙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强者之魂不灭,永永远远地守护着龙虎山,等待着这座神奇的山峰重新大放光彩的一天。 “好端端的一座仙山,力量忽然就枯竭了,后来又出了白虎和青虎两个大逆不道的门人,龙虎山可谓是蜀山最大的悲剧。” “白虎和青虎不是人,他们是日月井力量所化而成,做出过激的举动是早晚的事。现在加入了魔教反而是好事,没准哪天就会反水。” “他们不是人啊,难怪交过几次手感觉他们怪怪的。”药人大有深意地望向叶飞,“看来你知道很多的秘密。” 叶飞直截了当地说道:“龙虎山地下藏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中居住着一位三百年前的顶尖强者,龙虎山的仙源枯竭是他一手造成的,而白虎和青虎不过是那位强者溢出体外的仙力所化。” 第(2/3)页